题墨梅图

金农

砚水生冰墨半干，画梅须画晚来寒。

树无丑态香沾袖，不爱花人莫与看①。

【注释】

①莫与：不给。

【评说】

本诗选自故宫博物院藏金农《墨梅图》题诗，又见金农《冬心画梅题记》。

金农的这幅《墨梅图》，枝竿曲屈虬劲，尽为短梢，于朴拙中追求一种秀雅的风格。用笔以书入画，凝重浑厚，墨色清淡秀润，给人一种纯雅脱俗，清气袭人的感觉。画中的这首题诗，从比较独特的角度抒发了他那清高拔俗的情怀。在诗中，作者说道，“我”在画梅的时候，天气非常寒冷，砚瓦中的水早已结成一层薄冰，墨也早已半干。这在书画创作中是一个不利条件，而画家看来却是一件好事，因为写梅就要写出它的冰姿玉骨，只有待到冰天雪地的严寒季节，才足以体现其本性。梅花精神的核心就是凌霜傲雪，不折不挠，至如枝干的形态都是次要的。所以在画家看来，梅花本就无所谓美丑之分，只要是梅，都飘逸着冷隽清雅的幽香。如果你与之为伍，身处其中，在不知不觉间，梅花之幽香雅韵就会悄然潜入襟袖。相反，对于那些不懂得爱惜的人，根本就没有必要让他们来看梅，他们非但不能受到寒梅的熏陶和教益，倒反而会因之生妒，不惜一切手段来摧残破坏。这些人，冬心曾把他们比作狡狯的春风：“偏是春风多狡狯，乱吹乱落乱沾泥。”(题《古墙梅影册页》，画藏故宫博物院)

综观全诗，除却画家自我抒情之外，也把他爱梅、惜梅之情作了淋漓尽致的表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