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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剧暗恋桃花源(话剧暗恋桃花源怎么样。时长多久估计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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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暗恋桃花源》讲述了一个奇特的故事。“暗恋”和“桃花源”,两个不相干的剧组,都与剧场签订了当晚彩排的合约。双方争执不下,谁也不肯相让。舞台上,两个剧团都着急要排戏,互相抢舞台。后来,舞台上的两个剧组终于决定共用舞台,一团一边,各自把自己的戏排完,两出戏因而开始微妙地交织在一起……

江滨柳与云之凡在大上海相恋,却在小小的台北咫尺天涯。一心寻找桃花源的老陶,却在目的地看到一对仙人与自己的爱人和情敌长得一模一样……还有一位一直穿梭在舞台上的白衣女子,逢人就找“刘子骥”,是为“戏外戏”。无论是“暗恋”、“桃花源”还是“戏外戏”,每个故事的核心都是寻找遗失的爱情。

该剧总策划水晶表示,这出长达3小时的戏,其实是一座迷宫,每个人的感受都会不同。看第一遍只是了解了剧情,意蕴是回家后自己去慢慢体会的。观众表示,每一次看“暗恋”都比上一次更感慨爱情无常,但是“桃花源”的喜剧性在第二遍看的时候就不那么突出了。

而在我看来,这是悲伤时唱首歌的心情,笑中带泪。冬到尽处桃花开,悲到极致而美丽。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轻轻地,压在心头,挥之不去。每一个剧中人,都有一种宿命,是名如其人,抑或是人物造就了这个名姓?莫道是一语成谶。


云之凡:流云降凡间

“你是晴空的流云,你是子夜的流星”帷幕一开,就听到江滨柳这句带着男性磁性嗓音唱的歌。仿佛是预示了他们之间终究未竟的爱情,云之凡就像是晴朗蓝天上飘过的白云,像漆黑子夜里划过的流星,只能够有相遇的刹那,却不能够享受拥有的幸福。

流云降凡间,终究是会化作水雾,烟消云散的。遗落的水汽,是留在情人眼里那晶莹的泪。

“云之凡是一朵白色的山茶花,一朵在夜空中开放的,最美丽最动人的白色山茶花。”这是导演心里的云之凡,也可以说是这部剧对塑造这个角色的灵魂要求。

山茶花的花语是“谦让和理想的爱”。它总是在晚秋天气稍凉时,静静地开在庭院之中。山茶不像有的花,整个花朵掉落下来,它是花瓣一片片地慢慢凋谢,直到生命结束。那么小心翼翼的凋谢方式,不就和人们追求理想中伴侣的态度一样吗?所以渐渐地山茶花就成为对心中爱慕女性表答心意的代言人了。在几乎所有的花朵都枯萎的冬季里,山茶花的盛开格外令人觉得温暖而生意盎然。唯一的缺点就是花朵容易凋落。而在山茶花的品种来说,红色多见,而白色少见。物以稀为贵,所以其实在剧中的这个比喻,也是为了向观众阐述云之凡的稀有和高贵性。同时也暗指了她终不能被江滨柳所得。而剧中云之凡的命运也正如这白色山茶花一样,相思的痛苦折磨是横贯一生的,伴随着慢慢地老去。没有轰轰烈烈,只像花瓣一片片地凋零。

云之凡这个人物设计,就是通过“流云”和“白色山茶花”这两种事物,运用象征手法,将人物命运暗合到其中,意蕴悠长。


江滨柳:浦江柳依依

整出戏剧的第一场,就是发生在黄浦江边,或者说江滨柳与云之凡那短暂的一季相恋,都是发生在这黄浦江边的外滩公园。江,就是黄浦江。江滨,就是“连水里面的灯都停止了”的浪漫的外滩。

整部《暗恋》只有两幕戏,却如此深刻地演绎了一段让观众唏嘘不已的恋爱,让人生发出“悲伤得让人想结婚”的愿望,这正是话剧内容所体现出的高度浓缩性所引起的效果。将悲伤浓缩,让舞台跨越时空来演绎,从年轻时代那场依依不舍却对未来充满重逢希望的分别,一下子进入到垂垂老矣濒临生死别离的场面,这样的安排,有点“残忍”。

导演说“这场戏你不给我好好地演,等到下一场戏你老了,躺在病床上,就没有回忆了。”这部话剧里运用得最多的手法之一就是潜台词的双关性。导演的话不仅仅是字面的表达,它也暗寓了江滨柳的命运:一辈子的记忆都模糊了,或是飞快地穿越生命以至于我们都没有机会了解,生命走到尽头时,只有这短暂的一幕,成了记忆中的唯一的永恒。是啊,如果没有这么刻骨铭心的一个夏天,就会正如江滨柳所说“我……我没有办法想象,我们如果在上海不认识的话,那生活会变得多么空虚啊!”可是这一生却从此被填得满满的,被思念填满了充斥了,生命似乎再也不能容下什么。然而丰满至斯,又应作何感想?

柳绿桃红微时再?杨柳依依话今昔。


春花:春桃不胜艳

跟白色纯洁的山茶花相对的,应该是红色活泼的桃花吧?正如“暗恋”与“桃花源”这一今一古、一悲一喜的相互对照一样。

草色青青柳色黄,桃花历乱李花香。蒙太奇式的断接,让一个舞台上悲喜同在,此起彼落地交替。白色山茶花的哀愁还余留,那边厢,随着轻快的京剧式的鼓点伴奏,妖娆多情的春花就正式上场了:手里拎着一束花,提了一包东西,嘴里悠悠扬扬地唱着和情人袁老板的“情歌”,摇曳生姿地步入舞台。

桃花,它树态优美,枝干扶疏,花朵丰腴,色彩艳丽,是早春重要的观花树种。桃花性喜阳光、耐寒、耐旱,但是不耐水湿。

说桃花是春花一点没有错。以春花的平凡姿色,却能够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,最终又等同于失去了两个男人,真可谓是空有春花灿烂,不胜美艳,桃花逐水空自流。

春花在这里指代了桃花,也指代了桃花源。

春花、老陶和袁老板,他们是上了发条的铁皮玩具,总能找到动力,自得其乐。 在《桃花源》里永远不怕有冷场。但实际上,这冷场,比起《暗恋》更凄凉。

如王国维所说——“以乐景写哀,以哀景写乐,倍增其哀乐。”

《暗恋》里的悲剧,是以战乱纷飞的大时代为背景的。正如江滨柳的一句台词“在那个大时代当中,人变得好小,到今天这个小时代,人变得更小了。”《暗恋》的悲可以归因于时代,《桃花源》的悲却要归因于“人”本身。我们总是想要太多的“如果”,结果有些东西因此永远地失去了。诗意的人生,抑或失意的人生,常常不过是同一段人生透过不同角度的解读而已。我们无法以微薄的个人之力扭转时势,所以我们会咬咬牙认命。但如果是亲手打破了从前自以为的美好,就会是一出让人哑言的悲剧。因为那是可以逃避以至于不发生的。

故所以笑中带泪,春花的悲剧比起云之凡的来说,更深一层。

“寻得桃源好避秦,桃红又是一年春。花飞莫遣随水流,怕有渔郎来问津。”想当初,春花和袁老板偷偷摸摸地在家里幻想着美好的桃花源,千方百计地“整”走了老陶。而最后却亲眼见证自己的悲剧。

云之凡和春花,一个是遗失了爱情,一个是在爱情里遗失。


老陶:落寞陶然人

桃花源是我们中国人心中的理想国。赖声川用一种颠覆性的喜剧形式让《桃花源》成了一个貌似喜剧的悲剧。他提出这样一个问题:我们梦想中的桃花源到底在哪里?答案是:真正的桃花源其实是在我们心中,就像《暗恋》里江滨柳用一辈子来思念云之凡那样。从本质上来说,《暗恋》和《桃花源》讲的其实是一回事。诚如第一个“老陶”李立群所言:快乐是痛苦的缩短,痛苦是快乐的延长。而二者相得益彰,才可以在掐架和嬉笑怒骂间成为经典。

老陶是注定属于落寞的——却不是失败。他的生活里处处都不如意,“我就不信……”成了后面所有行为的语言契机。他有什么都不相信的自负,所以在现实和理想之间,容易造成心理落差,再加上他的急性子——开酒不成就用刀劈——而且他又偏偏是一个无能改变这一切的人,所以他是注定要落寞的。只有空喊“武陵这个地方,它根本不是个地方,穷山恶水,泼妇刁民……”

但是他确是整部话剧中唯一超脱(或者说是解脱)的人。有个德国画家,叫做安瑟基弗的,记得他在一次访谈中有这么一段话:

人家问他:“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怀旧?”

他说:“啊,我不是要怀旧,我只是要记得。”

是啊,让我们尽量记得。 虽然,“记得”也可能是一种世间苦。 但是这一重苦,我们若不肯尝,就是断了太多的联系,与以往的那些甜蜜。

所以,老陶溯洄而上,所以,老陶又回到武陵。

桃花源是一个好地方,把老陶一身俗气和尘世的烦躁全都涤荡而去,反令他带了些许超然的仙气而回。在桃花源里呆了许久,老陶却也开始想念起并不美好的家庭生活和移情别恋的妻子。他要去找她,即使她不爱他了,他也要去找她,因为有这么美好的地方和事情应该要她知道,包括第三者袁老板也都可以一并原谅。 在桃花源那里,他从惊愕于白衣男女的长相,继而抓狂,直到后来面对着为生活折磨的憔悴而市井的春花和袁老板,飘飘乎说着“不足为外人道也”。

有时会禁不住地想,如果老陶不回武陵,春花会不会一直供着他的牌位并在又一次婚姻失败后开始想念他?

老陶在末了的那“千年一叹”,当是打在所有人心上的一记闷拳。然而,唯独是他自己从此超脱了。凡尘俗事,就这样走到了幕后。同样是一个人,同样是落寞的心情。

所以,老陶是落寞的,但不是失败的。


袁老板:原来不是你

“争取时间了啊,武陵三角来了。”话剧语言包括了人物语言与舞台说明的作用。在这里,袁老板,一语道破天机,这也是一句具有双关性的潜台词,不仅向观众说出这一幕的名字,同时也是在暗示,下面一段理不清、剪不断的三角关系。

袁老板,戏里戏外,这就是一个双重身份,双重定义的人物。

在《暗恋桃花源》里,他的角色是一个三流戏剧剧团的老板,也是剧团的演员“袁老板”。在《桃花源》里,他既扮演着房东“袁老板”,同时也是春花的情人。戏里戏外,呼呼喝喝,极有排场。然而,在这样高分贝的话语掩埋着的是所谓“胜利者”的失败。

从“理想化的熟人”——租房给老陶夫妇并且为老陶代售小鱼的袁老板,到“熟悉的陌生人”——和春花生活在一起的让春花边叠尿布边愤而发问“你是什么男人”,袁老板这个形象,从理想的神台上走下来,走进了真切的现实中。当初表现出来的虚幻的、变形的、夸张的美感全部消失,变成了连细节都真实的个体。这就彻底幻灭了春花所相信的,袁老板他自己提出来的“心中一个伟大的抱负”。

春花开始怀念老陶,在袁老板走下神坛的时候,老陶的名字被刻写上神主牌,被春花那样虔诚地用香烛和鲜花供奉起来——那个曾经被春花瞧不起的窝囊废的男人。

这就是审美距离感在起作用。传统美学总是要求审美尺度具有一种距离感,旨在表明:艺术不同于生活,艺术是源于生活而必须高于生活。走得如此近,解剖得如此赤裸,即使握在手里,又能怎样呢?到头来不是失却了一份绚丽的美?保持距离,存留空间,正所谓远观并不亵玩。这应是对美好事物的最好认可与欣赏!

所以,对于春花来说,这是一个近观之后了然无趣以至于生厌的过程,走到近处才发现,众里寻他千百度,原来不是你!


刘子骥:南阳故音也

“南阳刘子骥,高尚士也,闻之,欣然规往,未果,寻病终。后遂无问津者。”这是陶渊明在《桃花源诗并序》中的最后交待。细细想来,原来这痴痴寻找刘子骥的女人便是穿缀全篇的线索,是话剧的魂!

“那一天在南阳街下着毛毛雨,我们约好了去吃酸辣面,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种,酸酸辣辣的感觉。”一个活在现代的女子,苦苦寻找着十几个世纪之前的人。也许,她已经寻找了几百个轮回;或许,她还要找下去。“我要找刘子骥!”她向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宣告、询问,却又不知道哪个是自己要找的人。也许她的概念中已没有时间和空间,她惶惑而又执著地探寻着,每一个人都那么陌生,都不是她要找的人。所有面孔一瞬间变得似曾相识。或许,她的刘子骥正藏在这些面孔中暗笑。她突然迷惑而委屈,几千年的寻找和思念化作空芜而又纷乱的梦魇。她是否还记得他的模样?是否确定他真的出现过?或者,刘子骥只不过是她虚无的梦。

“那一年,在南阳街,有一棵桃树。桃树上面的花开了……”女子在话剧的末尾,站在空空如也的舞台。这里刚刚还有人大笑有人悲泣,转眼间风吹云散。她旋转着,张开双臂,向天空中撒去一把黄纸,她在祭奠谁?“寻病终”的刘子骥?自己找不到的爱情?剧中每一段不完满的感情?抑或是世间上所有的爱情?整出戏剧看上去,仿佛这个神秘女子是游离在整个舞台之外的,最缺乏戏剧冲突的人物。但实际上,最具有戏剧冲突的也是她。她的看似疯疯癫癫的行为和语言,实际上是表现着人物内心的尖锐而激烈的矛盾冲突。她游走在《暗恋》与《桃花源》的舞台中,也在现实与虚幻中穿梭,虚实相生,给了我们一种意境创造的提示。

神秘女子寻找的刘子骥,是一位潜藏在每一个人心中的南阳故人!是每一个人生命里都会寻找的知音,只是区别在于,我们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苦苦追求而已。


悲伤时唱首歌

人世间所有飘落的花瓣,每一片都是我们的故事,是爱的故事。我们每个人,都在盲乱和期冀中寻找着永恒而真实的爱,谁会最终找到呢?是江滨柳与云之凡太早地相遇相恋在少年时代,而付出了一辈子的相思和寻觅?是渔人老陶溯洄而上,为了赢回在妻子面前的自尊,又因为不舍,从桃花源而重返,而终又离开?是春花和袁老板在遮遮掩掩之下憧憬着美好的生活,然而又在吵吵闹闹中发现了这遗憾的平凡?

可是,他们要找的又在哪里呢?江滨柳的“白色山茶花”在岁月中风蚀,老陶再也没有找到通往桃花源的路,袁老板和春花的美梦被柴米油盐磨作尘土。云之凡呢?江太太呢?小护士呢?她们一样地被生活捉弄,被命运大声的嘲笑!

而值得相信的是,“暗恋”的导演、顺子、绘画师等等,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想寻找的桃花源。

最后,没有人找到刘子骥,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。他只一闪身,就与所有的人避而不见了。神秘女子只是用她的口说出了每一个人心里的话而已,共通的思想和同样的心情,差别只不过是,有的人压抑在心底,有的人高声地宣读,有的人愤怒地发泄,有的人黯然地神伤……

那一片桃花源,正正是因为没有人能再到达,所以才成为众人心中那个希冀的梦,牵引着苦苦寻找的思绪。就好比春花和袁老板,他们是幸福的,最终能够依照自己的心意结合,仿佛是寻找到了那一片桃花源,但他们是不幸的,因为桃花源里,也没有蓬莱仙山的珍异,有的只是“生活”二字,只不过是换了场景罢了,也不是天堂。

桃花源,是悲伤时唱首歌的意境。它用本身的梦幻绮丽,反照了人世间纷繁琐碎的喧嚣生活,它用自身的不可捉摸,指引着人们永远朝着美好、怀着理想去发展。在悲伤时不哭泣,唱首歌,换种情绪,继续出发。

这也许是赖声川想告诉我们的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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